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稅改專欄／稅法排富之必要

經濟日報/柯格鐘

2013.07.11

這陣子國內為了即將實施的12年國教是否排富而爭執不休，我國稅法亦有「排富」設計，例如幼兒學前扣除額，以納稅人個人或家庭之全年所得，適用綜所稅率在20%以上者，不准減除。究竟稅法規定「排富」，是否有理？

按個人綜所稅之免稅額與扣除額，均屬計算稅基時應稅所得的減除項目，我國綜所稅採累進稅率，立法者無論是針對免稅額或扣除額，增加扣除項目或上調數額，現實上均會使綜所稅率較高者比較低者獲得較多的稅捐利益。只是，這種結果對綜所稅之「富人」較有利的調整，是因綜所稅採累進稅率必然出現的反射，學理上不能因此認定，此種稅改較有利於富人，應予譴責或加以拒絕。

其實，稅法除累進稅率與財產稅制以外，對「富人」並無針對性，沒必要特別鼓勵。稅基中之免稅額與多數扣除額的設計，純粹只是為了正確計算所得額，因沒有正確所得額，不會有正確稅額，而錯誤稅額與以之為基礎的徵稅乃是不公義的。拒絕此種不公，與支持貧富根本無關。

從而，如果幼兒學前扣除額，是立法者基於納稅人為養兒育女的辛勞，基於必要支付費用而作考量，則准否減除只與納稅人有無真正養育兒女有關，與其個人及家庭是貧或富毫無關聯。立法者禁止「富人」減除，難道「富人」養育兒女不用花錢嗎？這種「排富」條款，完全欠缺道理，更遑論在我國，綜所稅率適用20%以上者，多數只是中產階級，比不上靠房產與炒股賺錢的真「富人」呢。

反之，不屬稅負能力合理計算範圍，是立法者額外給予的稅捐優惠，若設計「排富」，就有正當性。

捐贈扣除額即屬典型此例，因為這種扣除額純粹是立法者為鼓勵納稅人「樂善好施」所給的優惠。倘若將來捐贈扣除額之立法，可增設僅以現金捐贈為限，同時訂有公益捐贈扣除額絕對上限，此等限制不僅合理，事實上也可杜絕企圖藉由低價買進流動性不高之藝術品或古物，或以低價購進公設地，再以高價捐給博物館或地方政府，藉以規避稅負等弊端發生的可能。

因此，稅捐立法者有義務及必要辨識，我國所得稅法中每個准予減除規定的法律性質，同時據以訂定合理適宜的條件，如此才能真正計算納稅人的稅負，進行合理適宜的課稅，又能透過累進稅率設計，達到財富重分配效果。

如果國教屬義務教育，受教者既然是盡義務，「排富」即毫無道理。反之，屬於義務以外的高等教育，受教者既非盡義務，那獎勵向學之同時，若國家基於財政考量而採取「排富」就有理由。立法者應該好好想想。